曾子斌（右一）在一出租房著火現場勘驗。 本版圖片均由受訪者供圖

曾子斌（左一）在一處火災現場勘驗。

　　曾子斌中等身材，干練精瘦，瘦削的臉上一雙“豹眼”炯炯有神。同事們習慣叫他“偵探”，作為一名火調員，他十分喜歡這個名字。和一線消防員不同的是，曾子斌往往是在火災扑滅后開展工作，作為火調員，他要在一片狼藉的火災現場，抽絲剝繭地查探出火災因何而起，以便更准確地找出起火原因、更好地防范事故。

　　“火調”是為了更好地防火

　　曾子斌今年39歲，福建漳州人，是大鵬新區消防救援大隊的副大隊長。2003年，曾子斌來到深圳成了一名消防員，接連在戰斗員、副班長、文書、班長、排長、副中隊長、中隊長、指導員、參謀等崗位工作。2018年，因機制改革，曾子斌開始接觸火調員的工作。從火場灰燼裡找出真相對火調員的要求極高，作為一名半路出家的火調員，曾子斌並沒有發怵，在專家的指導下先后學習了勘驗現場、痕跡鑒定、視頻分析等火調技巧。

　　“火調是一門科學，需要學的東西太多，涉及物理學、化學、材料學、心理學、法律等多個領域的知識。”曾子斌介紹，火調光是鑒定方法就有十幾種。那時候白天他跟著專家在火場現場勘驗學習，晚上鑽研理論知識。

　　“為什麼要做火災調查？在火災事故中，查明起火的原因，不但能夠給當事人一個合理的答案，也能夠起到“承上啟下”的作用——即發現隱患后怎麼去預防？對下一步防火工作的開展有著重要作用。對於單位和個人對消防隱患的查漏補缺，乃至維護社會穩定，都有意義。”曾子斌說道。

　　發現真相需要一雙“慧眼”

　　2020年11月1日，一冶煉廠發生了一起影響較大的火災，龍崗區消防救援大隊第一時間成立火災事故調查小組，曾子斌作為牽頭人接下此次任務。

　　通過分析火災現場的過火痕跡，曾子斌逐漸確定了火災的蔓延方向，找到起火源。但火勢是怎麼發生的，調查人員卻遲遲找不到關鍵線索。

　　此時，一位其他公司的老板找到他們，稱自己有批價值一千萬元的銀磚在工廠裡面還未取出。曾子斌趕緊聯系工作人員連夜搬運，而通過這位老板提供的線索，火調小組也得到了更多關於工廠的信息。

　　根據進一步排查，火調小組排除了人為縱火的可能性，將起火可能性指向為電器線路故障或是人為操作失誤。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一個意外發現，火調小組發現了三台監控視頻主機，其中一個監控視頻中能看到一個電腦顯示器，而這台顯示器上有多個工廠的監控畫面。這個“畫中畫”引起了曾子斌的興趣。他把顯示器的畫面放大，發現其中個別監控鏡頭的視角是現有的監控資料中不曾出現過的。火調小組調查后得知工廠的財務辦公室還有一個小房間，裡面還有兩台主機，在這兩台主機中的監控視頻中，曾子斌終於看見了起火的過程。

　　原來，末端煙囪有一個依靠風機帶動皮帶旋轉的構件，軸承因長期的轉動，黏附了大量的煙塵。同時風機可能存在鏽死的情況，在長期的轉動中摩擦發熱。熱量和煙塵都達到一定程度時，引起陰燃，最終導致管道壁起火，引燃噴淋塔內的多面空心球燃燒蔓延成災。經過7天不眠不休的奮戰，曾子斌終於帶領火調小組成功偵破了案件。

　　這個案件讓曾子斌十分感慨，每一次調查都是一段被迷霧籠罩，不知終點在何處的旅程，即便過程很痛苦，但隻有不斷向前，才能接近真相。

　　嚴重火災或由小失誤所致

　　2019年8月9日，曾子斌收到一則警情，一汽配店突發大火，店裡囤積的幾百個輪胎著火。現場火勢、煙和毒氣十分猛烈，消防員經過3小時奮力救援，最后使用挖掘機將店內大量燃燒物清理出來才扑滅大火。為了找到起火原因，曾子斌第一時間將報警人帶到派出所詢問，並搜集路面公安監控系統、商鋪、附近住宅小區的視頻錄像。根據店內修復后的視頻顯示，汽配店工人違規作業，在靠近店門口處將汽車油箱卸下來，還順手把殘留的汽油倒進塑料桶。塑料桶是敞開的，此時正值酷暑，高溫下汽油揮發。隨后，工人在挪動塑料桶時產生靜電，點燃了空氣中的汽油蒸汽導致爆炸。一連串看似平常的行為，卻導致了悲劇的最終發生。“有時候看起來很嚴重的火災，可能是因為一個很小的、平時大家很容易忽視的小行為所導致。火調員就是在火場還原真相，讓人們意識到消防無小事。”

　　“隨著科技發展，不斷涌現出新領域和新技術，如密室逃脫、超高層和地下建筑等，以及新型高分子合成材料和新工藝、生物科技、新能源汽車，新的事物就會有新火災風險的可能。對於火調人員知識水平、學習能力的要求也就越來越高。我們需要不斷學習，從現場走到書本上，再從書上回到現場。”曾子斌說。

　　曾子斌認為一名火調員最重要的就是有不畏艱苦追求真相的精神。“做一名火調員，必須遵循四個詞八個字：及時、公平、公正、客觀。”（記者 李銘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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